雨巷诗人的跌宕情史

时间:2014-05-06 02:14:23
染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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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巷诗人的跌宕情史

  因为戴望舒对“丁香姑娘”的8年苦恋,以及诗人后来两段婚姻的不幸,戴望舒被后世贴上“情种”的标签,将他想象为文弱书生,而这与真实的他有着不小的差距。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在白话诗歌史上,这首《雨巷》是脍炙人口的名篇,戴望舒因此被称为“雨巷诗人”,它不仅接续了李商隐“丁香空结雨中愁”的意境,且“替新诗底音节开了一个新纪元”(叶圣陶语)。但是,《雨巷》是戴望舒早期作品,他中后期风格已迥异。

  因为诗,“丁香姑娘”原型施绛年亦成公众关注对象,而戴望舒对她长达8年的苦恋,以及诗人后来两段婚姻的不幸,使后人习惯性地给他贴上“情种”标签,将他想象为文弱书生,而这与真实的戴望舒有着不小的差距。

  冯亦代先生在谈到第一次见戴望舒时,说:“在我心目中的诗人,一定是面色白皙,风姿潇洒的.;但眼前伫立着的却是高过我半个头黑苍苍的彪形大汉。”

  其实,在戴望舒身上,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雨巷》是怎么成为经典的

  戴望舒原名戴朝寀(音同采),杭州人,生于1905年,父亲是银行职员。

  17岁时,戴望舒已在报刊上发表小说,1923年秋,戴考入中共创办的上海大学文学系,邓中夏、瞿秋白任总教务长和教务长,校舍在弄堂中,同学中有丁玲、施蛰存、杜衡等。

  1925年5月,因抗议“五卅惨案”,大学被封,戴望舒、施蛰存、杜衡先后转入震旦大学法语系,1926年,三人创办了《璎珞》文学旬刊。在法国神父教导下,戴望舒研读了雨果等人的诗,但他偏偏喜欢学校禁止阅读的法国象征派。

  1927年2月,因参与革命宣传,戴望舒、杜衡被拘留,不久,“四·一二政变”爆发,为了避祸,戴望舒躲到杭州施蛰存家中,对施的妹妹施绛年一见倾心。

  《雨巷》是不是写给施绛年的呢?有这种可能,据戴望舒长女戴咏素说,施绛年虽没有戴的两任妻子美貌,但个子高,与一米八多的戴望舒相配,且有幽怨气质。

  但该诗写于1927年夏,此时双方刚认识。《雨巷》与波德莱尔的《给一位交臂而过的妇女》神似,有仿作之嫌,在诗人圈中一直有微词。卞之琳说“《雨巷》读起来好像旧诗名句‘丁香空结雨中愁’的现代白话版的扩充或者‘稀释’”;杜衡批评此诗“凑韵脚”。

  一年后,《雨巷》发表,因契合当时热血青年们迷茫、苦闷、失意的心情,迅速流传开来,随着时间推移,诗中缠绵、敏感的情愫打动了一代代读者,《雨巷》遂成经典。

  开书店硬挤上文坛

  戴望舒爱上施绛年时,才22岁,而施17岁,正上高中。在《林下小语》中,戴望舒甚至将施的名字嵌入诗中:“拿去吧,亲爱的,拿去吧/这沉哀,这绛色的沉哀。”

  但施并没看上戴。有说法称戴望舒幼年患天花,致满脸麻子,但从照片看,此说似言过其实。施绛年毕业后在上海邮电部门当职员,而戴此时籍籍无名,且生计无着。

  1928年暑假,震旦大学的同学、小说家刘呐鸥到上海,租了一套三层楼的房间,邀戴望舒、施蛰存去住,无聊之至,刘遂建议办一间书店,并投了几千元,可他们都不知道还要申请执照,书店开张不久便被查封。

  于是,三人将店挪到没人管的租界,专事出版,书店初期经营困难,1929年,林语堂侄子林疑今译完《西部前线平静无事》(今通译作《西线无战事》),此书是当年欧洲畅销书,洪深等也已译完,但洪深坚决要写一篇2万字的介绍长文,附在书后。洪深出了名的爱拖拉,结果戴望舒等抢到首发,仅5个月便再版4次,卖了1.2万册。

  书店不仅赚钱,还帮戴望舒走上文坛,施蛰存曾说:“他(指戴望舒)的诗集还送不进上海几家新文学书店的大门。第一是因为诗集的销路打不开,第二是因为作者的名声还不够。我们自办书店,印自己的作品,可以说是硬挤上文坛。望舒的《我的记忆》,也是硬挤上诗坛。”

  靠《我的记忆》,戴望舒成了著名诗人,在书的扉页,特别用法语印上AJeanne(给施绛年)。

  在法国白混四年

  戴望舒费尽心机,收效却不大,便自杀殉情,这可吓坏了施绛年,同意与他订婚。

  1931年春,在订婚仪式上,施绛年提出,希望戴望舒赴欧获学位后,双方再完婚。这本是“缓兵之计”,但戴信以为真。

  恰在此时,刘呐鸥因经济困难,不再支持书店,书店虽账面盈利,可都是先发书后结账,大笔资金压在经销商手中,计三四万之多,已难维持。

  为了周转,戴望舒不得不跑北京收账,并暗访东安市场中的盗版书,据罗大冈先生记,戴望舒曾感慨,有一天他将获得诺贝尔文学奖金,那么,他要办一所书院,让文学青年专心搞翻译、创作。

  不久,书店倒闭,戴望舒远赴法国,可他也不上课,混了一年,把钱花光,又申请到中法大学免费住宿,中法大学鉴于他的名气,同意了申请。按规定,两学年不及格,将遣送回国。可戴望舒依然不上课,埋头在宿舍里译书挣稿费,花销多是施蛰存寄来,其实施也很困难,最窘时月收入仅50元。

  而施绛年此时爱上了一个冰箱推销员,在当时,此职位颇时髦。戴望舒听到风声,但施蛰存回信搪塞,嘱戴专心学业。但戴望舒无心向学,却偷着参加了里昂工人游行,还和大家一起掀翻了一辆路边停的小汽车,并放火焚烧。

  两年后,戴望舒申请延长,中法大学破格批准,可戴去西班牙抄中国古代小说时,又在那里参加游行,回法国后,警方早已通知学校,限三天内离境。

  意外惹恼鲁迅

  为表示不满,校方没给戴望舒盘缠,只给了他四等舱船票,戴望舒后来抱怨说:还不如难民收容所,食物粗得像喂牲口的饲料。

  更让戴望舒头痛的是,此时他已成“左联”敌人。戴望舒思想“左倾”,曾参加了“左联”成立大会,但1932年,左翼诗人们向戴望舒集体开炮,因徐志摩已死,李金发转向美术,戴俨然成了诗坛领袖,而他的风格又很独特,与“狂叫”与“直说”的主流不合。

  郭沫若曾说:“我要以英雄的格调来写英雄的行为……我高兴做个‘标语人’、‘口号人’,而不必一定要做‘诗人’。”

  对于围攻,戴望舒回以《关于文艺界的反法西斯蒂运动》,称左翼作家“愚蒙”且横暴,却意外激怒了鲁迅。鲁迅曾将译著交戴望舒的书店出版,视其为同道,因而将此文看成“从背后射来的毒箭”,撰文回击,戴望舒与“左联”从此分道扬镳。

  回国后,施绛年与戴望舒正式分手,据传,戴望舒还当众给了施一耳光,小说家穆时英劝他:我妹妹比施绛年漂亮十倍,还想她干吗?

  这年10月,胡适请戴望舒翻译《吉诃德爷》(今通译《堂吉诃德》),每月预支稿费200元,生活有了着落。1936年6月,戴望舒与穆时英的妹妹穆丽娟结婚。

  抗战爆发后,戴望舒全家赴港,戴担任《星岛日报》副刊《星座》主编,大量刊载名家文章,戴望舒曾说:“没有一位知名的作家是没有在《星座》里写过文章的。”

  持续冷战致婚姻破裂

  在香港,戴望舒收入颇丰,有房有车,但与穆丽娟感情纠纷渐多。

  二人相差12岁,兴趣、爱好不同,双方很少交流,穆丽娟曾说“他是他,我是我,我们谁也不管谁干什么”,穆的寡母也逃到香港,穆丽娟有时住在她那里,家中幼女哭闹着要找妈妈,戴望舒倍感恼怒。

  据认识戴的卜少夫、徐品玉撰文称,戴望舒曾当众对穆丽娟骂道:“还不如叫十个粗汉去X你老母一场。”但戴咏素认为此说不实,因戴望舒自小家教极严,上学时因穿背心打篮球,还挨过父亲的揍,绝不会如此失礼。

  穆丽娟晚年在接受专访时,说:“看戴望舒看不惯,粗鲁,很不礼貌。”罗大冈也说:“他为人不拘小节,缺点也实在不少。”

  穆时英后被中统派回上海,打入“汪伪”,却被军统误杀,噩耗传来,穆丽娟痛不欲生,戴望舒以为穆时英附逆,斥责说:“你是汉奸妹妹,哭什么劲?”戴、穆感情进一步恶化,戴望舒曾对住在他家的施蛰存说:“丽娟有一个月未和我讲话。”

  穆丽娟母亲后回到上海,1940年去世,借葬母之机,穆丽娟赴沪不归,戴望舒追了过去,但穆决心已下,此时汪伪宣传部长胡兰成要留戴望舒办报纸,戴只好匆匆逃回香港。

  穆丽娟晚年曾说:“他对我没有什么感情,他的感情给施绛年去了。”

  再婚不忘叫板前妻

  回香港后,戴望舒写信称要自杀,穆丽娟忙问戴的姐姐怎么办,戴的姐姐说,戴望舒自杀过,一个人不可能再自杀一次。穆丽娟因而未回应。

  没想到,戴望舒真的服了毒,好在被及时抢救回来。

  死里逃生,戴望舒同意分居6个月,如不能挽回,即告婚姻终止。在此期间,戴望舒给穆丽娟寄了许多信,还寄了2本私人日记。可6个月未到,日寇占领香港,戴望舒被投入监狱,还被施以灌辣椒水、坐老虎凳等酷刑,等叶灵凤救他出狱,戴原本壮实的身体已垮了下来。

  见已超时限,戴望舒不得不放弃,不久与杨静(杨丽萍)结婚,杨静比戴小21岁,非常美丽,婚后,戴望舒特意将她的照片寄给穆丽娟。

  然而,戴望舒的第三段婚姻也只维持了6年,因杨静出轨,戴望舒动手打了她。戴去世28年后,杨静曾说:“那时候我年纪太小,对他了解不多,也没有想到要好好了解他。现在看来,可以说是一件憾事。”杨静和戴望舒也生了一个女儿。

  这次情变,戴望舒虽没自杀,但据叶灵凤说:“他在人前一再摇头:死了,这次一定死了。”

  1949年2月,戴望舒与杨静离婚,1949年3月,戴望舒秘密回到北京,后出任新闻出版总署国际新闻局法文科科长。

  戴望舒有哮喘病,平时自己注射麻黄素,1950年2月28日上午,在一次自我注射中,因剂量过大而昏迷,送到医院时,已停止呼吸。

  一代风流,就此落幕,终年4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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