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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江逆流萦

第三章 小江逆流萦

一代杰出的帝王下场如此凄凉,难免不让人心痛,刘义隆没有死在和权臣角争之际,没有死在北伐战争之中,而是死在自己亲生儿子刀下,成为中国历史记载最详细、最无争议的子弑父的皇权之争的牺牲品。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刘义隆之死,是因为他发动的北伐战争一再失败,被臣民抛弃了吗?还是因为对于子女过度溺爱而酿成的悲剧呢?

从事后的发展看,尽避北伐屡败,包括北伐将领在内的士庶还是坚定地站在刘义隆一面,有几家父母不溺爱自已的子女呢?刘义隆的死直接反映出南朝社会最根本的矛盾,高门士族与皇权的矛盾。

刘劭的兵变因何能够取得成功?因为东宫兵势力强大,几乎与禁军等同。东宫兵为什么能得到庞大的兵员?因为刘义隆要依靠太子对抗宗室。刘宋宗室的权势为何能够威胁皇权?因为东晋南朝士族豪门极为强大。刘宋开国,刘裕吸取东晋皇权旁落,高门士族秉政的教训,任命皇子和宗室出镇地方,刘姓子弟势力膨胀,故而刘义隆要加强太子地位制衡宗室力量。

东晋南朝门阀制度的高速发展注定皇族出镇,否则无法抑制高门豪强。刘宋开国,标志着盛行于东晋的百年门阀民主制宣告破灭,受时代局限,中国丧失掉自此建立统治阶级内部民主制度的契机。高门士族掌握社会大部分财富,刘裕登上帝位时五十七岁,已经没有时间去完成社会变革,没有北魏冯太后时北方社会状况,可以去搞均田,从经济基础上维持帝国稳定,他只能通过国家机器来控制社会。

刘宋帝国不可能象秦汉时期通过官员的任免维持大一统的局面。秦朝为什么要施酷法,与其说针对平民百姓,莫如说针对六国贵族,就象士族代表谢安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秦任商鞅,二世而亡。”不能用法制,只能用德治,出镇地方是有德望的人,按照九品中正选人制度,这些人都出自高门士族,用他们就回到了东晋,因此刘宋帝国只能用皇族。

与门阀士族抗争和妥协是南朝的政治主旋律,刘义隆死于抗争,死于骨肉相残,皇族出镇地方的制度一日不除,骨肉残杀一日不绝。江南流传着一句神秘的童谣:“遥望建康城,小江逆流萦,前见子杀父,后见弟杀兄。”这是南朝皇家真实写照,宋、齐、梁、陈莫能例外,太子刘劭和始兴王刘浚便应下了后一句。

刘劭兵变成功,控制住京都建康,诛杀江湛和徐湛之的亲党,急冲冲登基称帝,百官入宫晋见者仅数十人。为稳定朝局,刘劭一面大肆封赏叛军将士,一面采取欺骗和强迫手段威逼江夏王刘义恭、尚书令何尚之与王僧绰一道继续主持政务。当他得知姐夫参与谋划废黜自己时,将王僧绰杀死,又把平素不喜欢的王侯悉数诛杀。刘劭的疯狂杀戮震惊诸王和都城内的高门士族,南平王刘铄、建平王刘宏等诸弟被迫屈服,城中士庶百姓敢怒不敢言。

稳定建康局势之后,刘劭怕外镇诸王不服,逐一盘算了一下,有四位,都督荆州的六叔南谯王刘义宣、都督会稽等浙东五郡的六弟随郡王刘诞和下邳太守九弟义陽王刘昶。这三位他都不太担心,刘义宣相貌堂堂,却是刘裕七个儿子中最差劲的一位。刘诞二十一岁、刘昶十八岁,两人管辖的地区军马不强。唯一不放心的是他的三弟武陵王刘骏,虽只有二十三岁,但从小出镇地方,手握兵权,参与过元嘉两次北伐,进山剿过匪,经历过大小战阵。

刘劭对外镇诸王采取安抚的手段,召荆州刺史南谯王刘义宣回朝拜为太尉,并将浙东五郡分出来,设立会州,省会在扬州,立司隶校尉,任命丈人殷冲为司隶校尉,随王刘诞为会州刺史,征调回京,与殷冲同管京畿。

颇为棘手的三弟江州刺史刘骏正率领一支大军讨伐西陽(在今湖北黄冈市)的五水(指巴水、蕲水、希水、赤亭水、西归水)蛮,兵屯五洲(今湖北浠水西南)。刘劭亲自写了一道秘信给剿匪将领沈庆之让他杀掉刘骏。做完一系列的安排之后,平素自诩武略过人的刘劭得意地对群臣说:“卿等只需助我整理文书,不必担心战事,若有贼寇发难,我自己就能抵挡得了,只怕贼子们不敢妄动。”

刘劭过于自信了,他选的诛杀刘骏的人恰恰坏了大事。苍头公沈庆之,我们前面介绍过,刘宋著名的将领。刘宋皇朝皇子督军制度类似于中国人民解放军政治委员制度,刘骏相当于军队中的政委,真正负责打仗的是指挥员。我们一定要搞清楚这一支剿匪军队的构成,正是这支军队攻克建康,为老皇帝报了仇。讲桓温的时候,就曾讨论过东晋各支军队的构成。南朝基本沿用东晋的军事制度,高门士族仍然是统治阶级,这就决定了中央集权的虚弱。刘裕采用分封皇族出镇地方的策略牵制地方豪强,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地方豪强便操纵皇族们对抗朝廷,这也是南朝政治动荡的直接原因之一。刘宋皇朝富庶、军力雄厚的地区和东晋相同,荆州、雍州(襄陽)、豫州(寿陽)、南徐州(京口)、浙东会稽(古江东)等地。刘裕加强了台军(即中央军),刘义隆三次北伐失败,大大地削弱了中央军的力量。

西陽剿匪,刘义隆调动了豫、荆、雍、江四州的精锐军队,由沈庆之总督各军任指挥员,由于地处江州,又让刘骏担任总统,对于指挥军队来说是个政委角色。沈庆之时任太子步兵校尉,是东宫官员,刘劭当自己人用,故而让他杀掉刘骏。

沈庆之是刘义隆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北伐不受重用,那是因为他反对北伐。沈庆之眼光长远,接到刘劭密信,震惊之余对心腹道:“萧斌妇人不足道,其余将帅,我很熟悉,容易对付。东宫同恶相济者不过三十人,其他人都是被胁迫。我若拥立武陵王讨伐逆贼,明正言顺,不忧不济!”

作为一名庶族将领,注定沈庆之的人生具有投机性,不能说他的品德有多高尚,准确的预测力是他成功的关键,就象曾经指出北伐必败,判断出北魏必将反击一样,他又看到了刘劭的灭亡。

得知建康发生的一切之后,刘骏坐卧不宁,太子会怎么处置他这个三弟呢?刘骏自小聪明,读书七行俱下,不仅才藻出众,文章写得华丽,且骑射过人。由于常年征战在外,练就一身好武艺、一副好身板。外人看来,文武全才,有胆有识,甚至得到敌国君主北魏太武帝拓跋焘的欣赏,南征求和的时候,指名将公主许配给他。对于父皇之死,他是诸皇子中最有资格不悲伤的人,从小得不到父爱,下属奴才们只有表面的恭敬而无真正的感情,和母亲相伴是最欣慰、快乐的时光。

母亲路惠男出身卑贱,她的兄长路庆之曾经在琅琊王氏门下做过养马的仆役。路惠男美艳动人,借着青春的资本步入皇宫,生下刘骏,成为淑媛。女子的容颜不过十年,她既无袁皇后高贵的出身,又无潘淑妃百伶百俐的心计,只能任由韶光流逝, “禁门宫树月痕过,媚眼惟看宿鹭窠。 斜拔玉钗灯影畔,剔开红焰救飞蛾。”空磨岁月的无聊生活让路惠男充满哀怨,可由于刘义隆的人性化,已过花信年华的路惠男逃离了“深锁春光一院愁”的禁宫生涯,跟随儿子出镇地方。

刘骏才华出众,武艺超群,可自小不讨父皇喜欢,当时社会门阀盛行,士庶等级森严,皇子之间也是如此,太子刘劭等皇子母家系出名门,高人一等,刘骏等皇子母家出身低贱,矮人一头,刘骏常有自卑感,缺乏自主意识,生平只有母亲一种爱,害怕失掉母爱,逐渐形成恋母情结,而路惠男寂寞中又将全部感情倾心投入给儿子,刘骏与母亲的关系超越亲情,最终发展到不伦之恋,以至于《魏书》明确记载:“(刘)骏婬乱无度,蒸其母路氏,秽污之声,布于欧越。”就连南朝人的《宋书》也只得含糊其词地说:“宫掖事秘,莫能辨也。”

一个具有恋母情结的男子,心理极其脆弱,别看刘骏外表刚强,纸老虎而已。变生仓卒之际,毫无思想准备,一时慌了手脚。沈庆之信心百倍、趾高气扬地求见,刘骏怎么也不敢接见这位东宫将领,他清楚知道沈庆之来干什么,推托有病,不见!沈庆之闯进大帐,将刘劭手书呈上,刘骏神色大变,知道大祸临头,哭泣着求沈庆之让他去后帐与母亲诀别。沈庆之明白刘骏想拖延时间,凛然正色道:“下官受先帝厚恩,今日之事,尽力而为,殿下为什么对我有如此重的疑心啊?”刘骏惊喜交加,抢下座位,连拜两拜道:“家国安危,皆在将军。”

沈庆之不愧为刘宋名将,雷厉风行,不出十日,军队、粮草准备完毕,如同神兵天降。这支部队是各地的精锐,柳元景、宗悫、薛安都、宗越等宋朝虎将云集。形势逼迫,不得不反,刘骏传檄天下,共讨刘劭。兵贵神速,剿匪大军掉转马头,自西陽开拔,向东望建康进发。南谯王刘义宣、雍州刺史臧质、司州刺史鲁爽纷纷起兵响应,就连远在山东边境的兖、冀二州刺史萧思话、将军垣护之也自历城(今山东济南)率部进至彭城,与青州刺史张永共同南下,声援大军。随王刘诞原本准备接受刘劭的任命,部下将佐齐声反对,刘诞改变主意,支持刘骏,发江东兵北上。

刘骏军队到达寻陽,与刘义宣的荆州军会合,顺流东下,沈庆之总领大军,令柳元景统率薛安都等十二军为前锋兵团,由湓口(今江西九江市西北,湓浦水入长江之口)出发,徐遗宝率荆州兵为第二兵团继进。

四方兵起,军威浩大,刘劭这才感到害怕,下令戒严,把休假的将士们重新召集起来,将刘义恭和起兵诸王的儿子们软禁在侍中下省,其中有一个五岁的小孩,刘骏长子刘子业。刘劭打算把起兵将士在建康的家眷尽数诛杀,刘义恭劝道:“凡举大事者不顾家,许多人出于无奈,如果把他们的亲人杀光,白白增加仇恨,坚定斗志。”

面对来势汹汹的义军,萧斌劝刘劭立刻率水军西上决战,意图通过占有优势的水师在大江之上一举消灭敌人,即使决战不利,还可退守梁山。梁山在今安徽和县南,地势险要,是阻挡长江上游之敌的天然屏障。刘义恭不以为然,献计说:“贼骏年少,未经军旅征战,远来疲弊,我军应该以逸待劳。如果远出梁山,则京都空弱,贼诞的东军乘虚而入,怎么办?若分兵两路迎敌,则兵力分散,势力单薄,不如养精蓄锐,等待机会。放弃秦淮河南岸之地,栅断石头津,修建防御工事,这是先朝惯用的方法,不愁贼兵不破。”

刘义恭身在曹营心在汉,明帮刘劭,暗助刘骏,他知道刘骏等人起兵仓促,船舰规模和装备无法与中央军的水师抗衡,不利于水战,故意出馊主意。不仅保住义军将士们的家属,还让刘劭丧失用兵先机。

刘劭听得频频点头,萧斌大怒,声色俱厉,恨恨道:“南中郎(刘骏官名)二十年少,能建如此大事,岂复可量!三方同恶,势据上流。沈庆之精通军事,柳元景、宗悫屡立战功,形势如此,实非小敌。唯有趁人情未离,尚可决力一战。坐守台城,怎么能持久!如今主、相皆无战心,岂非天意!”

任凭萧斌怎么劝,刘劭不听。不过,他也不会傻到坐守石头城,晋元帝司马睿和明帝司马绍两拒王敦采取坚壁战术,那是等待诸侯勤王。如今四方皆反,刘劭等谁去!那么,为什么不听萧斌的话用水军决战呢?刘劭有他自己的战术,想效仿当年宋武帝刘裕对付卢循的战略战术,可他忽视了一点,卢循义军的战舰远远超过官军,是以刘裕不与卢循水上决战,刘劭手中的水师却强过刘骏。战机稍纵即逝,很快他就领教到柳元景麾下经受过北伐战争洗礼的雍州军的厉害。

柳元景,字孝仁,河东解人。大家一定会感觉,哎呀,河东解人,怎么这么熟?不错,三国关羽关云长就是河东解人。古时河东代指山西,黄河流经山西省的西南境,则山西在黄河以东,故这块地方古称河东。唐之前的河东郡在今山西运城、临汾一带,柳氏是河东大姓,八王之乱后来到襄陽。柳元景曾祖父三代皆在襄陽一代为官,襄陽地处豫南山地,桐柏山、大别山、大洪山,山地纵横,是少数民族的聚居地。柳元景从小苞随父亲进山剿匪,弓马娴熟,勇猛无比,不喜欢多说话,有大器。荆州刺史谢晦、雍州刺史刘道产、江夏王刘义恭竟相招聘,后被宋文帝刘义隆看中,选为随郡太守,配给西镇襄陽的武陵王刘骏。随郡即今湖北随州市,在桐柏山和大洪山之间,柳元景初到随郡,蛮人给他来个下马威,出动数千人断绝驿道,准备攻城。柳元景召集六七百人,分出五百兵丁绕到蛮人身后,举火而进,斩杀蛮兵近二千人,再也没人敢到随郡捣乱。

做为沈庆之的副将,伐蛮战役中,柳元景屡立战功,成为刘骏安北将军府中兵参军。 元嘉二次北伐,柳元景率领雍州兵长驱大进,在河南方面军屡屡受挫的情况下,翻越熊耳山,数败北魏军队,连克函谷关、潼关,兵锋直指长安,由于刘宋朝廷北伐战略战术失当,河南方面主攻军队受挫,刘义隆下诏柳元景退军。

西陽剿匪,时任襄陽太守的柳元景率雍州军听命于沈庆之,做为刘骏昔年的部将,毫不犹豫的起兵反对刘劭,并被任命为前锋兵团指挥官。兵团有十三支军队,共计一万余人,柳元景深知自己军队水战能力差,船舰又小又破,不是台军对手,率舟师倍道兼程,一路急进,到达芜湖仍不见敌军,柳元景大喜,弃舟登岸,自江宁步行前进,偷偷地到达新亭(在今南京南),派猛将薛安都率铁甲骑兵耀兵秦淮河南岸恐吓敌人,自己抓紧时间依山建营。

武陵王刘骏的大军已经到达南洲(在今安徽当涂),前来归降的人络绎不绝,恰在关键的时刻,刘骏突然发病了,躺卧舟中,一病不起,多亏记室参军颜峻出入起居照顾,把刘骏抱在自己膝上,替他处理军政事务,从黄昏和拂晓从不间断,一连几十天,即便是武陵王座舰上的甲士也不知道刘骏有病,军心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前来投降的人纷纷劝柳元景从速进攻,说刘劭所作所为天理不容,建康城中人心惶惶,一战可定。柳元景不为所动:“你们说得不对,根本不懂兵法,‘理顺难恃,同恶相济,’打仗不是靠情理顺达取胜,共同作恶的人往往能够凭借团结一心渡过难关。一旦我们轻率进攻失败,会激发敌人的斗志,应当怎么做呢?‘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作战首先要做到的是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再去打击敌人,争取胜利。”

柳元景忙着安营,布置防御工事,敌将詹叔儿观察到义军情况,劝刘劭趁柳元景下寨之机出兵决战,刘劭再一次放弃正确意见。正为主将人选发愁,他怀疑朝廷内旧日大臣们不愿意效忠自己,特意选拔了两名大将,鲁秀和王罗汉。王罗汉不必介绍,二次北伐时,曾经以三百兵阻挡北魏十万大军,被俘之后,夜晚用枷锁砍断关押自己的鲜卑将领的关颅,抱锁逃亡。

鲁秀,重点讲一下,刘劭发动兵变时,就是借口鲁秀谋反。我们在北伐战争时已经接触到他,他和鲁爽是亲兄弟。他们的祖籍在扶风,八王之乱后,迁到襄陽,历代在东晋为官,他们的父祖因忠心于晋室,与刘裕闹翻,曾经临阵斩杀刘裕的女婿、徐湛之的父亲徐逵之,逃亡江北。鲁秀才力过人,做过太武帝拓跋焘的侍卫,北击柔然立过战功,由于哥哥鲁爽好酒误事,触怒拓跋焘,兄弟几个率领部曲兵丁六千余人逃回南朝,刘义隆很是器重,曾经让他们率一路军队北伐。鲁爽北镇义陽,此次参加了义军,鲁秀留在建康,受到刘劭重用。刘劭败就败在鲁秀手里,鲁秀根本就没有受拉拢。

第二日,双方生死大决战在建康城外淮河岸边展开了,萧斌总统步军,褚湛之统水军,鲁秀、王罗汉打前锋,会合精兵一万余人猛攻新亭垒,刘劭将宫中金银珠宝全部分发给将士们,登上朱雀门督战。鼓声大作,士兵们怀揣重赏,拼死进攻,柳元景对将士们道:“鼓繁气易衰,叫数力易竭,你们听我鼓声出战。”曹刿论兵时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就是这个道理,后发制人,在你气力衰竭的时候发动反击。

刘劭的军队杀红了眼,水陆并进,发动了一波又一波潮水般的攻势,柳元景水陆受敌,意气弥强,麾下勇士全部安排出去,不留预备队,身边只有几个传令兵。柳元景打败有点象二战时德国将领隆美尔,孤注一掷,集中火力,全部投入,不留后路。狭路相逢勇者胜,纵是经历无数次战争考验的雍州军也难敌不要命的亡命徒。眼见刘劭军队就要攻入营寨,鲁秀下令击退军鼓,就在进攻敌军犹豫不定之时,柳元景擂响战鼓,大开寨门,全军杀将出来,刘劭军大败,坠河死者无数,刘劭见势不妙,亲自率领余众冲锋,又被柳元景击败,刘劭拔剑斩杀退兵,也挡不住如潮水般败退的军队。

江夏王刘义恭和鲁秀等将领投降刘骏,眼见大势已去,刘劭逃回城中,残忍地杀死刘义恭十二个儿子。

在刘义恭等人的拥护下,刘骏于新亭即皇帝位,是为宋孝武帝。臧质等将领率各路军队纷纷到达,将建康城团团包围,鲁秀率勇士攻克朱雀桥,王罗汉、萧斌投降被杀,大军攻入台城,杀进皇宫。亲手杀害刘义隆的凶手张超之在合殿御床旁被乱刀砍死,挖心掏肠,将士们当场争着割下他的肉,生吞活剥。

刘劭被他自己的丈人臧质活捉,斩于牙旗之下,始兴王刘浚被刘义恭斩杀,二人的妻子儿女全被赐死,严道育、王鹦鹉当街鞭杀,焚尸,扬灰于大江。

南朝第一场鼻肉残杀的惨剧在血雨飘摇中落下帷幕,刘骏正式登上刘宋皇朝皇帝宝座,悲剧远远没有结束,刘骏懦弱的性格和扭曲的人性注定这才仅仅是暴风雨的前奏。

请看下章:《天下有情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