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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太宗文皇帝实录卷九

四年六月癸丑朔,吴庸等集高邮、通、泰诸郡县之舟于瓜州。

甲寅,上祭大江之神,祝曰:“予为奸恶所迫,不得己起兵御祸,誓欲清君恻之恶,以安宗社。予有厌于神者,不得度此江,神鉴孔迩,昭格予言。”

乙卯,誓于众曰:“予及若等之来,不得已为救祸计,且上为国家,下为生民,赖天地、宗庙垂祐,获遂至此。夫行百里者,其半九十,若等勉之。吾既至此,奸臣当已魂飞魄死,然困兽犹斗,不可不虑。但京师宗社宫阙所在,尔等当明纪律,肃部伍,守法循理,慎无纵恣,但持兵来拒者杀无释,此外秋毫不可有犯。盖今日兵民皆皇考之赤子,非奸臣之人,但为奸臣驱迫耳。皇考之赤子,顺承天休,惟在安辑,度江入京,秋毫无犯,违予言者,以军法从事。”先是,敌将盛庸驻军高资港,缘江上下二百余里尽列海艘严备。至是,上帅师度江,舳舻相衔,旌旗蔽空,戈矛耀日,金鼓震动,微风飘扬,长江不波,若履平地,缘江备御军士遥望,皆惊愕不敢动。既渐近岸,盛庸整阵以待,上麾前锋,鼓噪先登,继以精骑数人直冲庸军,敌众震慑奔溃,弃戈甲而走,追奔数十里,斩首百余级,盛庸单骑遁,余将士皆解甲释胄来降。

戊午,诸将请径薄京城。上曰:“镇江,咽喉之地,若城守不下,往来非便,譬之人患疥瘫,虽不能伤生,终亦为梗。先取镇江,则彼势危矣。”众皆唯唯。上令来降海舟皆悬黄旗,往来江中。镇江城上望之,惊曰:“海舟皆已降,吾何能力?”于是其指挥童俊等率众来降。

庚申,我军驻龙潭。上顾望钟山,怆然下泪。诸将皆曰:“今祸难垂定,何以悲为?”上曰:“吾往日度江,即入京见吾亲,为奸恶所祸,不度此江数年。今至此,吾亲安在?瞻望钟山,仰怀陵寝,是以悲耳。”言已,益泣不止,诸将皆泣。

辛酉,建文君闻缘江海舟兵皆降,又闻镇江降,忧郁不胜,徘徊殿庭之间。方孝孺称疾不起,遣人强起之,问计。孝孺曰:“今城中尚有劲兵二十万,城高池深,粮食充足,尽撤城外民舍,驱民入城,足以为守。城外积木,悉运入城,彼无所据,虽来,能久驻乎?”建文君从其计,乃役军民、商贾、工匠日夜拆屋运木,盛暑饥渴,劳苦不胜,死者相枕藉,嗟怨盈路。城外积木既多,兵民疲于搬运,私纵火焚之,火连日不息,西南城崩,役兵民修筑未竟,东北城复连崩不已,兵民老壮昼夜不得休,咸有来苏之望。方孝孺言:“前遣郡主,未能办事,今以诸王分守城门,遣曹国公、茹尚书、王都督往龙潭,仍以割讲和为辞,用觇其虚实,以待援兵至,则选精锐数万,内外夹击,决死一战,可以成功。万一不利,车驾幸蜀,收集士马,以为后举。”建文君然其计,乃遣李景隆、茹瑺、王佐来见。景隆等见上,俯伏惶恐,流汗浃背,不敢仰观。上曰:“勤劳公等至此,雅意良厚。”景隆等再三叩头,不能发一语。上曰:“公等有所欲言,第言之。”久乃以割地讲和为请。上笑曰:“公等今为说客耶?始吾未有过举,輙加之大罪,削有庶人,以兵围逼,云‘大义灭亲’。吾今救死不暇,何用地为?且今割地何名?皇考混一天下,为天子,诸子已裂土分封,各有定分,割地之说孰主张?是此又出奸臣之计也。吾今之来,但欲得奸臣耳。公等归奏上,但奸臣至是,吾即解甲免胄,谢罪阙下,退孝陵,归奉北藩,永祇臣节。天地神明在上,吾之此心,明如皎日,不敢渝也。”

壬戌,景隆等归,其陈上语,且曰:“彼必欲得罪人。”建文君令景隆等再往,言:“罪人俱已窜于外,无在京师者,俟执至则来献,盖用以缓我师。”景隆等迟回不肯行,遂令在京诸王与之偕行。

癸亥,诸王来见。上对之怆然泣下,相劳苦外。诸王以朝廷所命之言达上,上曰:“诸弟试谓斯言当乎否乎?诚乎伪乎?果出于君乎?抑奸臣之谋乎?”诸王皆曰:“大兄所洞见矣。诸弟何言?诸弟之来,岂得已哉?”上曰:“吾此来,但得奸臣而已,不知其他。”遂赐宴,遣诸王归。建文君知事急,乃骂诸奸臣曰:“事出汝辈,而今皆弃我去乎?”长吁不已。

甲子,上下令禁约将士,入城之日,不许擅入人家,侵人一毫,虽功高必斩。

方孝孺建议坚守不出,遣人潜赍蜡丸,四出促援兵,皆为游骑所获。

乙丑,上至金川门。时诸王分守京城门,谷王橞守金川门,橞登城望。上遂按兵而入,城中军民皆具香花夹道迎拜,将士入城肃然,秋毫无犯,市不易肆,民皆按堵。上虑朝廷事急,加害周、齐二王,遣骑兵千余驰往卫之。周王初不知上所遣,仓卒惶怖,既知,乃喜曰:“我不死矣!”来见,上出迎之,周王见上,拜且哭,上亦哭,感动左右。周王曰:“奸恶屠戮我兄弟,赖大兄救我,今日相见,真再生也。”言讫复哭,哭不止。上慰止之,与周王并辔至金川门下马,握手登楼。上曰:“身遭危祸,无所容生,数年亲当矢石,濒万死。今日重见骨肉,皆赖天地、皇考、皇妣之祐,得至于此。”周王曰:“天生大兄,戡定祸乱社稷,保全骨肉,不然皆落奸臣之手矣。”时诸王及文武群臣父老人等皆来朝。建文君欲出迎,左右悉散,惟内侍数人而已,乃叹曰:“我何面目相见耶?”遂阖宫自焚。上望见宫中烟起,急遣中使往救,至已不及,中使出其尸于火中,还白上。上哭曰:“果然若是痴騃耶?吾来为扶翼尔为善,尔竟不亮而遽至此乎?”时有执方孝孺来献者,上指宫中烟焰,谓孝孺曰:“此皆汝辈所为,汝罪何逃?”孝孺叩头祈哀。上顾左右曰:“勿令遽死。”遂收之。上慰遣周王归第,分命诸将守京城及皇城,遂驻营龙江,发哀命,有司治丧葬如仪,遣官致祭,布告天下,下令京师,慰抚臣民。是日,有卒于市取民屦者,立命斩之。先是,京师飞蝗蔽天者旬余不息,至是顿绝。而中外召募壮丁闻上入京师皆解散,远近啸聚山林者闻之,亦皆剑戢曰:“真主出,毋自取灭亡耳。”

丙寅,诸王及文武群臣请上正天位。上曰:“予始逼于难,不得已以兵救祸,誓除奸以安宗社,为周公之勋,不意少主为奸臣所蔽之,固不亮予心,自绝于天。今奉承洪业,当择有才德者,顾予菲薄,岂堪负荷?”诸王及文武群臣咸叩头固请曰:“天生圣人,以为社稷生民。今天下者,太祖之天下,生民者,太祖之生民,天下岂可一日无君?生民岂可一日无主?况国有长君,社稷之福,殿下为太祖嫡嗣,德冠群伦,功施社稷,宜居天位,使太祖万世之鸿业永有所托,天下之生民永有所赖,不宜固让,以孤天人之心。”上不许。

丁卯,诸将上表劝进曰:“臣闻鉏奸去恶,式扬神圣之谟;附翼攀鳞,幸际风云之会。功光前烈,德振中兴。殿下文武英明,宽裕仁孝,为太祖之嫡嗣,实国家之长君,天生不世之资,民仰太平之主。曩因奸恶逞毒鞠凶,祸既覃于宗藩,机欲倾于社稷,集天下之兵以相围逼,使国中之众不能逃生,乃赫怒而奋一隅之师,遂呼吸而定九州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实由天命之有归,近者悦,远者来,爱见人心之有在。今内难已平之日,正万方忻戴之时,宜登 宸极之尊,以慰臣民之望。臣等忝随行阵,仰仗威灵,素无远大之谋,窃效分毫之力,虽不敢冀云台之图像,实欲募竹帛之垂名,谨奉表以闻。”上览之,厉声曰:“吾与若等初举义,共图免祸耳,曾有心富贵耶?”不听。

戊辰,诸王上表劝进曰:“天眷圣明,宏开景运,宜正大宝,永系万邦。恭惟大兄殿下,龙凤之姿,天日之表,祯祥昭应于图书,尧、舜之德,汤、武之仁,勋业已彰于宗社。迩因憸邪构祸,毒害宗亲,輙动干戈,几危社稷,乃遵承祖训,奉行天诛,以一怒而安斯民,备文王理义之勇,不四载而固帝业,同世祖中兴之功。武以剪戮,克全皇考之天下;文以经纬,聿明洪武之典章。实天命之归,岂人力之能强?愿俯狥于众志,庶永始于鸿图。某等谊重天伦,情深手足,荷蒙拯溺,得遂生全,祇迓龙舆早正天位,皇考之天下永有所托,四海之赤子永有所归,幸鉴微忱,毋频谦让。”上不允。

是日,文武群臣复上表劝进。上曰:“昔元运衰微,四海鼎沸,强弱相噬,百姓无主。天命我 皇考平定天下,以安生民,勤苦艰难,创造鸿业,封建子孙,维持万世,岂意弃臣民之未久,而奸邪之臣恣其凶谋,屠灭诸王,将危社稷。予时以病,志耗力疲,惟图高枕,以终余年,一旦起兵见围,令人震慑,不知所措,国中群臣咸言:‘太祖皇帝创业艰难,陵土未乾,而诸王次第被罪,我辈何辜,宁能束手受戮?’予方彷徨,顾望求生,而天下之法日集见逼,形势之危犹侧立于千仞之崖而推之下也,故不获己,辛苦百战,出一生于万死,志清奸恶,以匡少主,吾之本心如此而已。少主不亮,自绝于天。今诸王、群臣交劝予即位,夫天位至艰,近如建文君弗克负荷,几坠丕图,吾岂虚为谦让?盖思皇考创业甚艰,诚欲推择诸王中有才德可以奉承宗庙者立之。主宰得人,天下之福。予虽北面,且无忧矣。”群臣稽首固请曰:“殿下德为圣人,位居嫡长,当承洪业,以安海内。虽谦德有光,复谁与让?且天命有在,孰得而辞?殿下宜早正大位,庶使人民咸有所依,不宜狥匹夫之谦,以虚天下之望。”上固辞不允。

己巳,上谒孝陵,欷歔感慕,悲不能止。礼毕,揽辔回营,诸王及文武群臣备法驾,奉宝玺,迎上于道,遮上马不得行。上固拒再言,诸王及文武群臣拥上登辇,军民耆老,万众夹道,俯欢呼,连称万岁。上不得已升辇,曰:“诸王群臣以为我奉宗庙宜,莫如予。宗庙事重,予不足,今为众心所载,予辞弗获,强循众志,然宜协心辅予不逮。”遂诣奉天殿,即皇帝位,诸王暨文武群臣上表称贺。

是日,京师人民欢声动地。

初,建文时有道士歌于途:“日暮逐燕,逐燕日高飞,高飞上帝畿。”已,忽不见。人莫能测。至是,始验其言云。

复周王橚、齐王榑爵。

夜,月犯垒壁阵东第五星,如鸡子大,赤色,出羽林军,东南行至浊。

洪武三十五年夏六月庚午,命五府、六部一应建文中所改易洪武政令格条,悉复旧制,遂仍以洪武纪年,今年称洪武三十五年。

复诸殿门旧名。盖建文中改谨身殿为正心殿,午门为端门,端门为应门,承天门为皋门,正前门为辂门。至是,首命撤之,悉复其旧云。

升金吾左卫指挥佥事马兴、千户王成俱为府军左卫指挥同知,张得为本卫指挥佥事。

复中军都督李谅、旗手卫指挥李忠官,盖谅等皆建文中斥罢故也。

辛未,制皇帝亲亲宝。

升燕山中护卫为羽林前卫,燕山左护卫为金吾左卫,燕山右护卫为金吾右卫,俱亲军指挥使司。

论具舟济师功,升高邮卫千户胡深等二百四十二人、扬州卫指挥同知陈昭等一百二十五人各一级,赐钞有差。

命刑部员外郎宋礼署礼部事,改广西按察司佥事汪泰为鸿胪寺右少卿,复洪武中尚宝司丞徐胜官。胜,建文中调太仆寺丞,故复之。

追封故右军都督府左都督徐增寿为武阳侯,赐谥忠愍,敕有司治丧葬。增寿,中山武宁王第三子,母谢氏。生而眉宇秀朗,少尝侍父入见,太祖高皇帝奇其机警,赐名增寿。长而勇敢,善骑射,选为勋卫带刀侍从,谨实寡过,升右军都督府左都督。尝奉命从上征胡寇乃儿不花,与有劳绩,虽生长贵盛,而所居一室,左右图书。公退延贤士,其中讲论古今成败得失之故,斖斖忘倦。上之举义,增寿最效勤诚,有发其事于朝,遂囚之。上入金川门,建文君将自焚,命捽至杀之君顺门庑下。上即位,深悼之,首下褒封之命。永乐二年五月,赠钦承父业推诚守正武臣、特进荣禄大夫、右柱国,进爵为定国公。

夜,水星犯积薪。

壬申,备礼葬建文君,遣官致祭,辍朝三日。

癸酉,升指挥使丘福、朱能、郑亨、徐忠、张武、陈圭、孟善、李彬、王忠、火真、陈贤、李远、郭亮、房宽、徐理、唐云、陈旭、刘才俱为都督佥事,王聪、徐祥、赵彝俱为都指挥使,张辅、陈志、李浚、张兴、王友俱为都指挥同知,孙岩、房胜为都指挥佥事,赠指挥使张玉、谭渊俱为都指挥同知。

甲戌,上谕群臣曰:“我皇考肇造鸿业,垂法万年,为子孙计,思虑至周。比者,建文信任奸回,悉更旧制,使天下臣民无所遵法。予荷天地考妣之祐,继承天位,凡皇考法制为所更改者,悉复其旧。尔群臣尚竭乃心力,弼予于治。凡人才识不同,长于此,短于彼,苟事有过误,即明言之,予不汝责。若隐而不言,日久觉露,情同欺罔,法则难容。夫慎终必先谨始,持己在存诚,始终靡愆,咎何由至?始若不谨,曷克有终?予念君臣一体,故披露赤心,丁宁告戒,尔等其钦承予意。”

升都督佥事顾成为都督同知,都指挥同知张信为都督佥事,指挥使费瓛、朱崇、指挥同知刘江俱为都指挥佥事,赠都督佥事陈亨为都督同知,指挥使王真为都指挥使,命亨之子懋为右都督。

敕奉天征讨诸将士曰:“尔等从朕征讨,被坚执锐,万死一生,勤劳至矣。今朕已即帝位,尔将士之功,岂尝暂忘?所未行爵赏者,盖不敢以先郊庙之礼。其各具所建功实来闻,毋妄自增加,以取尤悔。”命礼部定征讨并守城功次。凡对敌之际,冲入敌阵,搴旗斩将者,或遏敌阵敌,众军随之克敌者,或深入敌境者,或深入敌境得其声息,众军乘之破敌者,或鏖战之际,胜败未决,能出奇制胜者,或以少击众,或别队为敌所制而能率众救援克敌者,皆为奇功,升二级;严整队伍,当先破敌者,不慢功无过者,或出哨杀退敌人,得其声息者,或随军殿后者,皆为头功,升一级;中途养病,不罢软,不能入伍,随军给杂役者,皆为次功,不升。

乙亥,各处守城及有司官次第来朝。

丁丑,执奸臣齐泰、黄子澄、方孝孺等至阙下。上数其罪,咸伏辜,遂戮于市。

上得群臣建文时所上谋策,悉命焚之。有请上观者,上曰:“当时受其职,食其禄,亦所当言,何必观?”复有言建文所用之人宜屏斥者,上曰:“今之人才,皆皇考数十年所作养者,岂建文二三年间便能成就?”又曰:“虽仍其官,不宜置之要地。”上曰:“致治必资贤才,天生才以为世用,随器任使,共理天工,何必致疑?”

新作奉先殿。盖旧殿为建文所焚。至是,改作于奉天殿之西。

制皇帝奉天之宝、制诰之宝、敕命之宝。

升前江夏军民指挥使司指挥佥事张皋为湖广都指挥佥事。

夜,有二星如鸡子大,其一青赤色有光,出天仓,西南行入土司空。

戊寅,遣安王楹祭告懿文太子,迁其主于陵园。盖建文初,尊谥懿文为孝康皇帝,庙号兴宗,升祭于太庙。致是,礼官言:“考之古典,于礼未安。”遂命以主置陵园,仍旧谥号曰:“懿文皇太子”,岁时致祭如常仪。

升直隶常州府无锡县知县韩约为知州,县丞赵次进为知县,主簿杨舟为县丞,典史苏泽为主簿,各赐钞十锭,还理无锡。旌其擒强贼谢景新功也。

己卯,以七月朔大祀天地,预告太祖高皇帝配神。告毕,谕礼官曰:“祭天严父,国家第一事,必以恭敬为本,固当自朕始。然陪祀与执事之臣,皆当同朕此敬,庶几感格之道。尔等职典祀事,尤宜夙夜直清,以率于众。”

夜,有星大如鸡子,赤色有尾,光烛地,出帛度,西南行入天市垣,一小星随之。

庚辰,以罗义为户科给事中。义,本凊远卫戍卒,建文中诣阙上书,乞息兵讲和,忤旨下狱。

辛巳,升陆凉卫指挥使孙霖为云南都指挥使;九江卫指挥佥事孙荣、金吾右卫指挥佥事高举为都指挥同知,荣任山东,举掌飞熊卫事;金吾左卫指挥同知鲁、金吾右卫指挥佥事孙成、百户孙让、府军卫千户祁胜、羽林前卫指挥同知王真各为本卫指挥使;羽林前卫千户刘忠、苗旺、马彦中、金吾右卫指挥佥事戚成、杨能俱为指挥同知,忠、旺、成各任本卫,彦中府军卫,能锦衣卫;金吾前卫千户刘伍、金吾左卫百户李端、金吾右卫千户阿鲁帖木儿、羽林前卫千户张兴、济州卫千户苟信俱为指挥佥事,伍、端、帖木儿、兴各任本卫,信金吾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