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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二百十一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之二百十一

洪武二十四年八月乙卯朔,召秦王樉还京师。

以阁门使刘仲璟为谷府右长史,观察使胡子厚为岷府左长史。

上与侍臣论“汉高祖听张良之言,即销六国印”。上曰:“高祖闻一善言,即能感悟,如此者安得不兴?後之为君者,少有及之。”侍臣曰:“汉高以後,若唐太宗亦能从善,故其为治亦有可称。”上曰:“凡人有善,不可自矜,自矜则善日削,有不善不可自恕,自恕则恶日滋。太宗常有自矜、自恕之心,此则不如汉高也。”

撒马儿罕驸马帖木儿遣回回舍哈厘等来朝,贡驼马、方物。

丁巳,遣官释奠于先师孔子。

嗣真人张宇初言:“符籙印信,前代尝给‘正一玄坛傅籙之印’,今授二品,银印止用於表笺文移,於符籙不敢轻用,乞更别授。”诏从其言,赐印曰“龙虎山正一玄坛之印”,制同六品。

戊午,祭太社、太稷。

己未云南左布政使张紞奏维摩云龙永宁浪渠越顺等州蛮民顽恶不遵政教宜置兵戍守以控制之上报曰蛮民习俗自昔与中国不同为政者羁縻之可也

诏以凤阳定远县田土赐後军都督佥事沐春。

庚申夜,太阴犯心星。

癸亥,调衮州护卫指挥使王福为岷州护卫指挥使。

甲子,福建汀州卫请筑武平千户所城,度地凡五百余丈,延侵民田。上曰:“筑城本以卫民,而侵民之田,可乎?其改度荒闲之所筑之。”

置天下诸司架阁库,以庋案牍,仍设吏掌之。

乙丑,命皇太子廵抚陕西。上谕皇太子曰:“天下山川,惟秦中号为险固,向命汝弟分封其地,已十数年,汝可一游,以省观风俗,慰劳秦民。”於是择文武之臣扈从,皆给道里费,仍命经过府县以宿顿闻。

降礼部右侍郎淩汉为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时左都御史詹徽奏汉不修职,故降之。汉性嗜酒,於事多不理,上尝戒谕汉,然以其廉直,每宽容之。

是日,雷。

丙寅,命户部遣官行县询鳏寡孤独之民,令有司修理养济院,勤加存恤。

增六部司务禄米。先是,各部主事之下设司务,於主事後署衘,月给米二石五斗。至是,增为三石,不署案牍,掌催督稽缓、勾销簿书之事。

丁卯,户部奏:“陈州太康县仓旧所储麦多虗耗,请罪典守者。”诏勿问。

戊辰,遣官祀历代帝王。

高丽权国事王瑶遣判缮工寺杨天植等进所市马一千五百匹至辽东,且诉言:“本国自恭愍王薨逝,奸人更迭用事,奉上之礼不能尽诚,深怀愧愤。自臣权国,思欲上事朝廷,下奉宗社,以保惠其民。今奉纶音,敢不竭力,但比年所产之马躯干短小,惧无以副命,然御倭、致远、负重、耐寒,小邦赖之,敢先以献,其余以次奉进。”上纳其贡而从其请。

己巳,祭太岁、风云雷雨、岳镇、海渎、山川、月将、城隍诸神,遣官祭旗纛。

中秋,宴羣臣於华盖殿。

兵部试尚书茹瑺言:“各卫武臣具封赠父母妻姓名,有以嫡母、生母同请,有以正妻、次妻并书者。”乃命翰林院稽考古制,学士刘三吾言:“宋制:嫡继母亡,许封赠所生之母;正妻、次妻并封,古无此制。今议正妻有子、无子皆得封赠,如正妻无子,次妻有子,俱存,未有定论。”上曰:“只封嫡母、正妻,所生母则从宋制。”

庚午,置山西汾州、平定州二守御千户所。

置贵州前卫指挥使司。

辛未,命吏部更定云南毕节、赤水、层台三卫盐法。於是户部定拟:“赤水、层台二卫输米四斗者,给淮浙盐一引,六斗结川盐一引;毕节卫输米三斗者,给淮浙盐一引,五斗给川盐一引。”奏之。上乃命赤水、层台输米三石给川盐一引,毕节卫输米二石给川塩一引,其淮浙塩如所拟行之。

命户部复申明钞法。时民间凡钞昏烂者,商贾贸易,率多高其直,以折抑之,比於新钞加至倍。又诸处税务、河泊所每收商税课程,吏胥为奸利,皆收新钞,及至输库,辄易以昏烂者。由是钞法益滞不行,虽禁约屡申而弊害滋甚。上因谓户部臣曰:“钞法之行,本以便民交易,虽或昏烂,然均为一贯,何得至於抑折不行,使民损资失望?今当申明其禁,但字贯可验真伪,即通行无阻,且以钞之弊者揭示于税务、河泊所,令祀之为法,以收税课,有故阻者罪之。”

癸酉,海盗张阿马引倭夷入寇,官军击斩之。阿马者,台州黄岩县无赖民,常潜入倭国,导其群党至海边剽掠,边海之人甚患之。至是,复引其众自水桶澳登岸,欲刼掠居人,遇杭州饷运百户孔希贤,与战不胜而死,兵船皆为所掠。百户金监别率所部奋击,斩其首贼一人,贼退走,军校费丽保、吴庆乘势追之至海岸,遂获阿马斩之。

甲戌,置永宁至沾益州邮传四十八。贵州都指挥同知马烨廵视所置邮传未有邮卒,请以谪戍军士应役,每十铺置百户一人总之,就屯田自给。从之。

乙亥,命左军都督佥事刘真、宋晟率兵征哈梅里。先是,西域回纥来朝贡者,多为哈里梅王兀纳失里所阻遏,有从他道来者,又遣人邀杀之,夺其贡物。上闻之,乃遣真等往征之。真等由凉州西出哈梅里之境,乘夜直抵城下,四面围之,知院岳山夜缒城降。黎明,兀纳失里驱马三百余匹突围而出,我军争取其马,兀纳失里以家属随马後遁去,真等遂攻破其城,斩豳王列儿怯帖木儿、国公省阿朵儿只等千四百人,获王子别列怯、部属千七百三十人、金印一、银印一、马六百三十匹。

遣使谕皇太子曰:“尔自幼至长未尝远出,今命尔廵行陕西,方渡江之际,天道赫然有变,雷起东南,尔征西北。以造化言之:雷,天威也。尔前行,雷後随,威震之兆也。然一旬之间,久阴不雨。占法主阴谋事。尔宜慎举动,节饮食,严宿卫,亲君子,远小人,务在存仁养性,施恩布惠,以回天意。雷之嘉兆,未可恃也,尔其慎之。”

己卯,遣使往山东、河南郡县以预备仓粮贷给贫民。

赐燕山、太原、青州诸护卫官校胡椒、钞锭有差。

辛巳,太白昼见。

云南毕节卫水西土酋雨龙等叛,指挥佥事柳楫率兵讨平之。

诏京师小民鬻贩者毋入塌坊。初,京师辐辏,军民居室皆官所给,连廊栉比,无复隙地。商人货物至者,或止于舟,或贮于城外民居,驵侩之徒从而持其价,高低悉听於彼,商人病之。上知其然,遂命工部於三山等门外濒水处为屋数十楹,名曰“塌坊”,商人至者,禆悉贮货其中,既纳税,从其自相贸易。驵侩无所与,商旅称便。至是,所司於贫民负贩者亦驱使投税,应天府尹高守礼以为言,遂命禁之。

壬午,罢耆民籴粮。先是,朝廷出楮币,俾天下耆民籴粮储之乡村,以备凶年,州县所储充积而籴犹未已。至是,上恐耆民缘此以病民,遂罢之。

夜,太阴犯太微垣。